《往事》
　　
　　
　　也想江枫渔火，潮湿的江风却翻不动册页
　　站在外白渡桥，想多年以前，也有人这么站着、望着
　　闻着空气中夹竹桃淡淡的香味
　　成为别人的风景，而后怅然而归
　　
　　往事微醉，胃却空了
　　为某人神魂颠倒，为某人磨损光阴，日渐憔悴
　　流水喧哗，唯有袖口泪痕随风颤动，却沉默不语
　　
　　驳船突突往来，载满人世的悲哀、愉悦与无奈
　　漆黑的河水是人间过错么？
　　一路向东流逝，肮脏的河水不问是非
　　一任旧鞋、破船板、烂棉絮以及残损的胭脂
　　沉沉，浮浮
　　
　　你坐在船头弹琴，我站在船尾，收集低音
　　因为阴天，我无影可对--对愁眠倒是真的
　　只有一盏孤灯，挂在时间深处
　　
　　桔皮的清香削弱了船仓的腐气
　　怀念之人寒意浸透骨骼
　　青衣萧然，横笛如锐啸，穿透鸟骨
　　你以为鸿雁飞来，谁知人去楼空，佳音不再
　　“此情可待成追忆，只是当时
　　已惘然--”
　　
　　悔恨将持续，跟紧爱，跟紧一些若有若无的
　　细节。隔夜茶有你嘴唇的余温
　　旧衣裳有你发梢的香气，比如苹果
　　而现在呢？往事像苹果皮，一瞬就变黑、一夜即成灰
　　
　　镜中的事物依旧完美，怀念依旧是
　　心脏左侧的那根针老了，却突然尖锐起来
　　总有人在梦中找我清算旧帐
　　而我只剩一把老骨头，悲哀依旧是
　　
　　记忆的赝品，平面的叙述尤其可疑
　　只有情感是真的，水仙的香气也出于臆想
　　而缓慢落下的灰尘在嘲笑明代的山水
　　多少才子佳人的故事不也成为飞灰
　　只有柴米油盐是真的
　　它熏黑了老船夫贫困的额头和他破旧的蓑衣
　　
　　2004-1-14 14：43
　　



转自： http://www.ic37.inf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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